“这两位家长带着孩子特意从北京跑到咱博山,就是因为在国博爱上了咱们淄博的内画。”田东告诉记者,刚刚结束的中国国家博物馆“琉光璃彩——淄博琉璃艺术展”上,他作为现场演示鲁派内画技艺的大师之一,现场为观众演示了鲁派内画,无数观众被内画的巨大魅力“圈粉”。
就在不久前,田东尝试发了几条创作内画的短视频,每条都有一二百多万的点击量,成为淄博琉璃艺术的“爆款”内容。内画艺术是如何练成的?10月28日,记者来到博山陶琉大观园一间颇有年代感的“经营部”进行了实地采访。

田东的内画演示吸引了很多国博的游客。
一间有年代感的“经营部”
早在2003年,田东就在陶琉大观园创建了自己专门的内画工作室,从此就在这里经营了20多年。当时,他注册了“田东内画艺术经营部”。现在看来,“经营部”这样的名称非常有“年代感”,隐隐有一种八十年代的味道。
“确实!”田东笑着说,当时的确没有“某某工作室”这种提法,只能注册都是“某某经营部”。
“三年前,我评齐鲁首席技师的时候,把材料报上去,审材料的老师就奇怪,打电话来问我,怎么现在还有‘经营部’这种单位?”田东笑着说,本来想着改名,后来感觉这样也挺好,因为能从自己的事业中见证一点时代的印记。
说起田东学习内画的经历,还要从他1994年考入位于山东轻工美术学校说起。当时田东就读于陶瓷专业星富优配,经过4年系统学习,1998年毕业的田东正式踏入社会。彼时,博山内画正迎来第一波市场化的大潮,来自国内国外的无数订单,让内画艺人们接到手软。
“那个时候,我们管接订单叫‘干加工’。这种订单产品,没有自己的创意,就是人家要什么,我们就画什么。”刚刚毕业的田东,一头扎入这波市场化的大潮中,开始了他的内画生涯。

内画是门槛很高的艺术。
当时,画一个内画壶,加工费要二三十元,就是简单点的首饰盒,画一个也要八块钱,而他们一次能接几百个订单。像田东这样美校毕业的专业人才,很快就成为“熟手”,一天能画十几个首饰盒。按照21世纪初淄博的平均收入和消费水平,“干加工”不仅对于刚刚毕业的田东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,对于当时早已成名成家的内画大师们,也十分有吸引力。
“干加工”的经历,不仅让田东积累了创业的初始资金,更让他在市场的大潮下,锻炼了自己内画的功底——长时间、大批量的重复绘画,就像是用水流一样,反复不断冲刷、打磨他的内画技艺……
山东轻工美术学校,博山人一般称之为美校。在博山,这里是美术的“最高学府”,这里的老师和学生都跟其他人不同,或者有传奇的经历,或者有独特的个性,往往也被博山市民津津乐道。
“我从小就喜欢美术,进了美校之后系统学习了素描,后来又跟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王光明老师学习了内画。”从美校踏入内画行业,从专业到职业,田东内外兼修,内画外画均有了自己的很多见解。

外国友人对内画也十分感兴趣。
一支内画笔勾魂摄魄星富优配
进入田东创作的地方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巨大的瓷瓶。这些瓶子比内画更加抢眼,这是田东的另外一门绝艺。有时候,画累了内画,为了歇歇眼睛,田东说自己会在陶瓷上作画。这也再度提醒记者,田东在美校学习的是陶瓷专业,因此陶瓷绘画之于他而言,更是“科班出身”。
不过,什么样的颜色,经过高温烧制会出现什么效果,对于田东来说,也是既熟悉又陌生的。熟悉是因为多年积累的经验,会让他大致判断出烧制好的效果;陌生则是因为高温之下,会产生不可捉摸的窑变,有时会产生意想不到的颜色。
“我希望学习内画的同时,也要打好美术功底。”从北京跟来的几位游客,非常想让孩子跟着田东学习内画,从小培养,期望未来能像田大师一样学有所成。对此,田东不仅不吝指导,而且提出中肯的建议。
虽然,他也希望能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进来,但是内画也不能速成。毕竟,能掌握内画这门艺术的人,在整个淄博也是寥寥无几。

田东将内画的乐趣概括为三种。
内画属于那一类门槛极高的艺术。艺术家需要用极细的内画笔深到瓶口内部深处来作画,由于瓶口狭小,而内部空间很大,这就要求艺术家在笔杆有极大“束缚”的情况下,笔尖要么大幅度拉出线条,要么极其灵活地勾勒出细节……对于内画这门艺术,业界的共识是,三五年刚刚入门,十年才有小成,二三十年才能画出有自己风格的作品。
田东说,不同的内画题材,能给他带来不同的快乐。比如画山水,会让人享受到“多巴胺”的快乐;而画人物则能享受到“内啡肽”的快乐;而在鼻烟壶里面写书法,则是一种“血清素”的快乐。这三种不同的快乐,没有谁更加高级这样的区别,就像打鼓、吉他和贝斯,像组成乐曲的不同旋律,主要看你更喜欢哪种乐器。但归根结底都是一个创作者享受不同创作题材时,感受到的不同乐趣。
这种对于艺术感受的细腻把握,让记者隐约感觉田东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,是一种灵性,或者是一种巧思,飘忽不定,让人难以描述。
直到田东说,自己其实是博山盆泉人。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如此!盆泉自古就是博山一处特别地方,盆泉曾是一个大庄,繁华程度不逊于城里,一度被称为“小苏州”,《聊斋》名篇双灯就发生在这里。
怪不得!
2010年上海举办的第41届世博会,田东就曾应邀去现场表演,当时就像这次在世博会一样,细细的一支内画笔,却能把人的魂儿勾到淄博来!
(大众新闻·鲁中晨报记者 李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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